一个正在闹离婚的女孩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我说:“我发现还是像你们这样好,小别胜新婚,省得两个人在一块儿谁看谁都别扭,早晚得散伙……”好像我至今没婚变是因为我们是周末夫妻的缘故,这真是我所听到的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解释。
凭什么呀?只要还是正常人,这世上哪一对夫妻不想长相厮守?要不结婚干吗?
原本以为结婚以后两个人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一起了,孰料结了婚领了证还是谁也见不到谁。
记得刚结婚那会儿,十天都不到,老公就没影了。自己胆子又小,还怕黑,每天晚上只好彻夜开着灯,连去卫生间小便也要用背抵着墙,一步步挪过去。那时候没有网络。也没有几个人喜欢在晚上抱着电话闲聊。所以夜就显得特别黑,也特别长。
老公在电话里安慰我说,老婆,我们现在年轻,理当要辛苦些,等以后时间宽裕了,我一定好好陪你。
言犹在耳,这一晃就晃去了7年。
老公依然在异地为我们遥远的未来奋斗,而我,也在改造世界的同时,顺手改造了自己。
结婚七年间,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还不足一年,他倒有六年的时间是在另一个城市里沉睡。
为了方便起见,我把他所有的换洗衣物甚至连剃须刀、手机充电器之类的东西都准备了双份。一份放在家里,一份留在北京的公寓。至于老婆是不是也有备份,我不问,他也不提。
好在北京并不远。只要不忙的话,每周他都可以过来看我。他总说还是家里好,可是家里再好,他呆不了两天,又会不放心地回去。
老公离家最长的一次大概在半年前,带着队伍到南方考察,一走就是两、三个月,我每天一个电话打过去,恨不得化做飞虫跟着他转。好不容易千思万想地把人盼回来,两个人见了面却只是讪讪地笑,一肚子要说的话竟然无从表达……
慢慢的,我只能也只好适应了这种“候鸟式”的夫妻生活,学会没事的时候尽量不打电话,没人陪了自己想法子打发。
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,多多少少,还是在他心里,种下了对我的歉意。
于是在很多时候,老公就成了画里的仙女,会定期从从画里走出来,替我做好一周的家务,到超市把冰箱里的东西塞满,才会恋恋不舍地,回到画中去。
(文/阿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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