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市言情:离婚了,再来找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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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01月10日11:16 《女性月刊》
文/樱哥儿
在盛夏穿着薄质地黑衣裙的40岁女人走进电梯,非常含蓄地冲安泊顿一顿光亮的头,算是打招呼。一袭LANCETTI香水的幽香即使在强劲的冷气里也尽情发挥,这样浓的香水会使电梯间的下一班乘客将会浮想联翩闻香猜女人。
有谁会猜到这是一个中年寡妇散发的香味呢?安泊偶尔听到别人谈论这位女士,知道她寡居多年,不过在众人眼里总是一副光鲜挺括的外表和一种幸福知足的样子。
今天是周末,安泊的部门计划本周末群娱群乐,首先去体育馆打羽毛球,然后去一家新开的老四川火锅店吃火锅,最后前往酒吧街泡吧。如此的三部曲被依次命名为强劲筋骨,滋补脾胃,抒发情怀。
打电话预定的时候,阿菲摘下一只藏银耳环,夹着听筒统计人数,一,二,三,四,五……。点到安泊的头上,安泊连连摆摆手,冲着阿菲挤眉弄眼,引得阿菲的罗兰嘴张得更不得了。
“喂,今天想单独行动?交代交代吧,别等揭发检举。”
阿菲放下电话直取安泊。安泊不知所措间,幸亏老搭档出面解围,否则安泊势必身陷重围,阿菲的灵牙俐齿可是科班出身,原大学辩论队的最佳辩手。
女人啊,一旦爱上了不该爱的人,上帝也帮不了忙啊。后悔那一次在上海办的产品发布会偏偏自己逞能当什么主持人,结果招待晚宴上被客户紧盯不放。要不是酒神捣乱,要不是月色温柔,要不是眼神跳跃,要不是……到底是谁惹得祸?安泊至今还剪不断理还乱,也许这个周末该是决断的时候了。
电梯无声地滑向底层,只要叮当的声一响,安泊就要收拾心情自信而矜持地走出电梯,赴爱情的盛宴,一个过分奢侈的宴席,一个注定要散的宴席。如果阿菲知道了安泊的自我沦陷,一定大举谴责。曾几何时,阿菲郑重其事地告戒安泊,只要喜欢,学历可以不要,年龄可以不限,单单一种人不能碰,已婚男人。“这种事倒霉的早晚是女人,掉进甜蜜的毒药里,不死也中毒至残。”当时阿菲同安泊在飞往海南的公务舱里并排而卧,夜航的静逸与黯淡让人心扉洞开不设防线。
难道这样的事真的就这样发生了不成?安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刚打点出来的自信与矜持瞬间从眉宇间塌掉。赴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约会有什么好自信与矜持的,自欺欺人罢了。安泊抬腕看了下表,10分钟后,他将准时在对面街区接她。无数他和她的故事中的一个将会像其他故事一样上演,可是这个故事只能在幕后进行,连见面也得离她的公司半径一千米之外。
电梯终于收住了缰绳,马上要张开大嘴将电梯间的两位女士放出来交给周末的自由空气。一秒种,两秒种,5秒钟,10秒钟,一分钟过去了,电梯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动静。怎么了,电梯坏了?安泊抬头看了看顶板,又按了按开门键。电梯毫无反应,仿佛昏昏睡去。这样的情况安泊还是第一次遇到,难道电梯失恋了不成?
又是这样,这个星期至少发生3次了。一旁的黑衣裙女人轻轻地说,似乎在安慰安泊受到的惊吓。是吗。安泊笑一笑,内心轻轻地叹了口气,如果今天出不去了,他会一直等下去吗?会还是不会?算了,这还用说吗,人家可是有家有口的人。安泊如此宽慰自己,可心底的一小块地方依然希冀着相反的方向。不是见过他当着自己的面骗他老婆吗。
算了,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。安泊从手提包里掏出电话,随即又放了回去。电梯里根本没有信号。全当是上帝的安排吧。
安泊的心已经凄凉下来,自此再也没缓过劲。她祈求就这样关在这里,不用去面对女人的孤寂。
就在这时,电梯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金属门,一切又恢复了正常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。
黑衣裙女人向安泊点了点光亮的头,先走出了电梯间,自足的脚步,合体的衣着,处处落落显出女人的矜持与自信,然而不知为什么安泊却看到了一条悲剧的影子拖在她的身后。
走进明晃晃的阳光里,安泊有点迷失的轻飘。她取出墨镜架在鼻梁上,将阳光挡在自我的世界外。黄昏将近还有这样强的阳光,想必自己也有无法摆脱的影子,只是自己无从看到而已。安泊取出手机,这一次信号显示非常清晰。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?要是打的话说什么呢?让他等一等吗?要他不要等吗?千米之外就是另一个故事的背景,只是在那个故事里安泊不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到底是什么。
黑衣裙女人仍不失仪态地走在前方,无论如何她是有家的女人,虽然残缺不全。而自己呢,即使不那么患得患失,也难以抚平时时处处涌起的失落。每一次兴冲冲地赴约,回家时却扛着双倍的孤寂在肩头。这样的日子到底能扛多久?
安泊在阳光里叹一口气,感到身心疲惫。
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,就像每个人走在阳光里都有一条自己的影子,想甩都甩不掉。
安泊,你愿赌服输吗?你真的想赌吗?
安泊抬头望望斜归的太阳,停下了步子。她从手袋里取出手机,又向前走了几步,等一等,得想想该如何打这个电话。安泊摘下了墨镜,让自己看清身处的世界。金黄的夕阳,生动的车海人流,高高低低的屋宇以及掩映的绿树,周围的一切都因这个季节而生机无限,恋爱的季节里应该收获恋爱的果实。
安泊拨响了电话,寻呼台小姐轻柔的声音响起。
您好,请问您呼多少。
710202。
您贵姓。
安泊。
安小姐请留言。
麻烦您告诉他:离婚了,再来找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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