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素黑
离开伦敦,搬到南部海边小镇布莱顿前,最难忘的,居然是那个卖邮票的姐姐園。
就只有一个神态,足以叫人思念很久很久。窗前,永远只显现半身的女子。印度裔的背景,叫她总是用一条黑纱披在头上,上半身也用同样的黑纱盖着。天天复天天,黑纱女
子垂着头,轻声回应窗前客人的种种要求,买邮票的,领福利金的。那双熟练的手,爽爽无声地干着活。总是垂头,更吸引你等待她抬眼的煞那。每次,我要寄信的时候,在窗对排队,总偷偷凝望她的一言一行,心里暗想希望刻下轮到我时是她的窗口,那便可以堂堂正正地望她,接近她了。
看过不少美得出尘的女子的眼眸,就是很少遇上这般深邃,永远有故事待你发掘和幻想的眼神。她的眼神是忧郁的,每一次望见,总像刚受了委屈的样子,叫人看得心碎。住了三个月,几乎每两三天便要到小邮局看她一眼,就是从未看到她笑。对于鲜笑的人,不论女男,也份外吸引,会给她他们编很多哀怨的故事,也难禁因为被她长期的沉郁刺痛,而对这种痴缠的凝望更加不能自拔。世上就有这种专门叫人心痛的人。世上就有这种无可救药,因为被刺痛而活得充实的人。
这种自取的伤害,叫做暗恋。